“会很久吗?这趟出差?“罗恩问正在收拾行李的赫敏。他的未婚妻回答道:“嗯,大概10天吧,顺利的话可能一周就结案回来了。”赫敏无声地挥舞魔杖叠着衣服,看起来像是在指挥一场衣柜交响乐。她转头对罗恩说:“你下周要不去茉莉那儿吃饭吧。”罗恩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好吧,有几个月没回去了,也是时候自投罗网给我妈念叨念叨了。代我向麦格校长问好吧。”

“嗯。”赫敏应下。她告诉了罗恩自己要回霍格沃茨查一个案子,没说是35年前的霍格沃茨。

学校里不能幻影移形,于是魔法部给她买了火车票,35年前的火车票。赫敏挎着包来到了9又3/4站台。算起来有五年没来过这里了,她盯着红砖砌的柱子,眼中盛满怀念。初秋的太阳仍然耀眼,但已经不再毒辣,赫敏眯起棕色的眼睛,扭动时间转换器,霎时间就来到了35年前。周围场景似乎也没有太多变化,红墙、水泥地砖、弥漫的蒸汽。只是35年前的这天天气并不好,厚厚的云层遮蔽天空,让国王十字车站显得暗淡许多。下周才开学,搭乘这班车的大多是教职工。站台上的人群稀稀落落,安静有序,和赫敏记忆里那辆吵吵嚷嚷,挤满了小孩子大孩子家长宠物零食推车的霍格沃茨特快截然不同。

她缓缓抚上车门扶手然后握紧,她紧张、期待、隐隐有些担忧,她想见到还活着的邓布利多,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知自己有没有成为一个会让他骄傲的毕业生。车头突然吐出一大股蒸汽,汽笛快响了,赫敏给自己鼓劲似的微微一颔首,登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开出车站后,窗外的风景很快就变成了山丘和树林,模样和五年前一样,赫敏想,和十多年前刚入学时也一样。果然山川并不在意我们的悲欢离合,甚至是世界大战。“不好意思,请问这个位子有人了吗?”赫敏被一个女声惊醒,猛地回神:“啊,没有没有,您请坐!”下意识地回答完,她抬头对上一双浅绿色的眸子,对面的人露出一个非常浅淡的笑意,放下包坐下了。

“米勒娃·麦格,”就在赫敏还没来得及想起这眼熟的脸属于谁的时候,这眼熟的人伸出了手,“我去霍格沃茨教变形课。”

赫敏赶忙伸手回握:“麦格教授!我叫格兰杰,赫敏·格兰杰。”赫敏在心底尖叫出声,她只能期望自己表情并无异常。是麦格教授!我从来没有握过麦格教授的手!果然和想象中一样,这双手修长有力,只是和印象里不同,没有那些沟壑。松开手,微微湿润的温暖触感还留在赫敏的指尖,她继续介绍自己:“我是魔法部的探员,来找邓布利多校长。”

麦格教授显然有些意外,皱眉问道:“校长先生是牵扯进什么案子里了吗?”

赫敏笑了起来,天呐,这个皱眉我可真是太熟悉了,三十年来完全没变!她向教授解释:“不是不是,我为神奇动物司工作,我们接到消息说校内可能有生物会影响师生安全,所以来调查一下。小案子,希望能在开学前解决掉。”

虽然这个解释含糊其辞,但是麦格接受了。“欢迎来到霍格沃茨,格兰杰探员,”她又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继续寒暄,“您是霍格沃茨的校友吗?”

是啊!我当然是了!我是您的学生啊!赫敏的激动心情可能已经抑制不住地浮现在脸上了,她不住点头。但她是穿越时间线而来,不能对过去的世界施加不该有的影响,于是她扯了个谎:“一个拉文克劳,四年前毕业的。”后半句也不算骗人,如果没有战争,她本该在四年前毕业。

“我本来也该去拉文克劳学院,但分院帽在最后时刻给了我格兰芬多。哦,我可能是格兰芬多近十年来最大的书呆子,每学期都把课修满,连拿7个Dean’s list,但从未展现出任何勇气和领导才能。我时常觉得分院帽在我这儿栽了跟头,我可能确实应该去拉文克劳。”麦格在面对只比自己小5届的聪明学妹时显然健谈得多,甚至自嘲了起来。这几句话却让赫敏听得瞪大了双眼:麦格教授!她可能是历史上第二伟大的格兰芬多院长,竟然说自己不适合做个格兰芬多?!她赶忙摇头:“不不不,不会的。分院帽从不出错,您一定会是个伟大的格兰芬多。”赫敏恐怕自己会让麦格教授疑心,补上了一句:“我也总是把课修满。”

麦格被面前的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她起身叫住走道上路过的零食推车,转头对赫敏说:“那么我请您喝一杯姜汁巧克力吧,来感谢您让我坐在这儿。很抱歉,这辆是校车,只有巧克力。”赫敏赶忙回答:“没有的事,能和您聊天非常愉快!”初见(又或许是重逢?)的激动终于褪去,赫敏才注意到,二十多岁的麦格教授是个美人,深棕色的长发松松盘起,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挺拔的身姿就算是宽大的巫师袍也掩盖不了。巫师袍?糟了……赫敏突然想起,我没有换衣服,这身衬衫套裙恐怕早就暴露了我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是既然麦格教授没有提起,只好当作她没发现了。

麦格把一杯巧克力递给赫敏,举起手上的另一杯,眨了眨眼说:“敬满课俱乐部!”

“噗,”赫敏心想,我可从来没有为自己是个书呆子这么自豪过。她也举起杯子,“满课俱乐部。”

校车上的巧克力,自然也还是那个味道,甜腻浓稠,小孩子们都喜欢。这么想显得我好像已经很老了,赫敏在心底笑话自己。她确实觉得自己不仅仅是长大了,而且是变老了。她的灵魂从一个受师长保护的聪明小女巫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伤痕累累的退伍战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马尔福要去杀邓布利多校长开始吗?他们略微有点过火的校园探险怎么就演变成了目睹一场谋杀,马尔福怎么就从一个有点讨厌的男同学变成了宣誓效忠伏地魔的杀人犯?她不知道。她还没来得及想,就又被推进了一场险恶的“寻宝探险”,她流浪、饿肚子、被追杀、还要照顾闹别扭和时不时受伤的男孩们。然后就是真正的战争,赫敏现在还时不时会做噩梦,梦见漫天火光和礼堂地面上排成行列的简陋担架。她知道罗恩也有时候会做噩梦,但他不爱说。

麦格叫回正对着杯子发呆的年轻姑娘,想继续刚才的聊天:“所以,格兰杰探员,怎么会想到做这个工作?”

嗯,这可真是个好问题。“邓布利多校长向魔法部部长推荐过我,”这不是假话,邓布利多确实在凤凰社里对金斯莱夸奖了自己,“可是我对魔法部的工作一无所知,”这也是真的,“部长可能看中我以前为家养小精灵做过维权工作吧,就把我安排进了神奇动物司。”SPEW听起来确实很傻,但除此之外赫敏的简历就只剩“参加过世界大战”了,“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对神奇动物感不感兴趣。”

“家养小精灵?确实是很迷人的小家伙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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